世界卫生组织于1988年1月将每年的12月1日定为世界艾滋病日,号召全世界关注艾滋病。 有调查显示,7%的男大学生承认有过男男性行为经历,这一比例使得在校大学生受HIV感染的危险越来越大。大学生艾滋病例正在逐年攀升。艾滋病正逐渐向被视为净土的大学校园侵蚀。近日,青岛某大学感染艾滋病的大学生赵里(化名)自述,他希望自己的故事能引起他人警惕,能让更多大学生避免感染HIV。
今年的3月15日,对赵里来说,是人生分水岭。那天,他查出感染艾滋病病毒,HIV显阳性。
赵里是青岛某大学的大四学生,92年出生,毕业在即,他是老师、家长眼中的“模范生”艾滋病自述,是家长们嘴里的榜样。“从看到检验试纸出现两条杠的那一瞬间,我的人生就全完了,所有的计划和梦想,再也不可能实现了。”赵里苦笑着说。
艾滋病病毒,它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迅速复制艾滋病自述,而且终生传染,最终会使人体免疫系统彻底崩溃,直至死亡。
“我是同性恋”
记者眼前的赵里性格腼腆,彬彬有礼。见到记者后,他主动握手招呼,虽然还有半年才毕业,但他早已被用人单位看中,签下协议。“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体检。”赵里说,因为协议里有一条,若体检不合格,用人单位有权终止合作。
赵里是男同性恋,这并不意外。同性性行为特别是“男同”在艾滋病和其他性传播疾病中占主流,男男性行为人群也是预防艾滋病疫情扩散的防控重点。赵里说,他从初中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20多年来,他从未喜欢过女生。上了大学后,与外界信息交流更顺畅,他更确信了自己是同性恋,并交了人生中第一个男朋友。
赵里是个性格谨慎的人,在与同性发生关系时,他都坚持使用安全套,以防万一。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想不通,怎么会轮到我?”赵里说。
“想不通,怎么会轮到我?”
因为是青同社区的志愿者,3月15日那天,赵里一个人在社区办公室呆着,这里是他们“圈内人”业余时间经常聚的地方。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在老家过寒假,但因为家里发生了一些事,他提前回青。一个人在屋里闲来无事,他就用现成的检测仪器,自己扎了指尖血,测了测HIV,结果很快出来,两条红线,他顿时傻了眼。
寒假之前,赵里测过一次,HIV显阴性。他努力回忆这一段时间内与他发生性关系的对象,回忆他们之间做的事情,但仍不能确认到底是谁把艾滋病传染给他。
这段时间赵里正好经历了感情的波折,上一任男友刚刚分手,又交了新男友。所以回忆起来,那段时间他同4个同性发生过性关系,一位前任男友,一位新任男友,还有两位是通过交友软件找到的一夜情。“我们都做了安全措施,但……”事情发生后,赵里仍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知道的第一天晚上就选择了自杀”
大部分艾滋病患者在知道自己HIV显阳性的初期,都没办法接受。赵里也一样,他脑子里不停重复的就是:“完了完了完了……”
赵里确认自己感染艾滋病病毒的第一天晚上,他选择了割腕自杀。“只想着让一切结束,只要我死了,我长久以来的内疚、自责、痛苦,连同我的责任,就都一起消失了。”赵里说。
但看着手腕上的血静静留了半个小时,他突然又缓过神来,拿起电话打给朋友,去医院急救,保住了性命。赵里说,那半小时内,这20多年来他所经历的是是非非像电影一样,在他眼前过了一遍。“还是放不下我妈,放不下我姐,我走了她们也过不下去。”
赵里从小生活在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父亲好吃懒做,好赌成性,经常借外债,有时喝酒回家,就打赵里的妈。赵里的姐姐比他大两岁,在北京上大学,毕业后留在北京,家里的经济压力全都落在姐姐身上。“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赶紧赚钱养家。我还不能死。”赵里说。
至于他同性恋的身份和艾滋病感染的状况,他从未跟家人提起,他一直是家里人的骄傲。“我不想伤害她们。”
“为了新男友,我开始上药了”
赵里现在又有了新的男朋友,也是同校大学生。他没有告诉他自己感染艾滋病的状况。“我们在一起几个月还未发生关系。”赵里说。
为了新男友,今年8月份,他已经开始用药。“上药后传染他人的几率就会大大降低。”
目前艾滋病患者最常选择的治疗方式是“鸡尾酒疗法”。治疗方案分一线治疗方案和二线治疗方案。每种方案都要同时服用3种药物,根据各人的体质和对药物副作用的反应情况,患者可以选择不同的用药和方案。这种疗法主要是降低艾滋病带原者发病和死亡率,但无法彻底将病毒从病人身上根除。就目前医疗条件来说,治愈艾滋病仍是难题,以在一定程度上延长患者生命。
“CD4细胞计数600多”
大部分人在查出艾滋病的初期,不会马上服药。他们要定期检测体内的CD4细胞计数和病毒载量,由医生根据检测结果和患者的身体情况综合考虑,选择最佳的治疗时机。
赵里的CD4细胞计数是600多,按照国际标准,他还没到用药期,但为了降低自己传染他人的几率,他选择开始服药。
这种药一旦服用,终生服用,而且必须严格按照时间点服药。一旦错过时间点就失效,如果停药,后果会更严重。服药期间,HIV病毒在药物控制下,会隐藏在某些器官中。一旦药物停止作用,HIV病毒就会迅速反弹。
服药期间,根据每个人的体制不同,药物有一定的副作用反应。赵里常年坚持健身,身体素质一直不错,他说自己服药后的副作用并不明显。
“歧视比艾滋更可怕”
对于未来,赵里并没有太多打算,他希望毕业后能顺利进入所签公司工作,什么也不想,努力工作赚钱,帮助妈妈和姐姐。至于家庭,在没感染艾滋病之前,他曾经想过“形婚”,找个女同结婚生子,然后各自过生活。但感染艾滋病后,他已经放弃了结婚生子的念头,“虽然现在医学上可以通过母婴阻断,保证孩子不会遗传上艾滋病,但我得为他们将来考虑。”
赵里也渴望能像正常人一样拥有健康的家庭生活,他不渴望完美,他只需要常规。即使是同性恋,他也希望能找到一个长久的伴侣,但这在同性恋圈内是几率很小的事情,“大家的压力都太大了,过得没有自我,很难长久在一起。”
赵里说,他跟大部分艾滋病患者一样,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公开自己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害怕别人远离我,对我们来说,歧视比艾滋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