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远谈不上完美，但这就是我的人生。”——蒂莫西·雷·布朗（Timothy Ray Brown）
9月30日，国际艾滋病协会发布声明，当地时间9月29日，54岁的蒂莫西·雷·布朗由于白血病复发，在加州家中去世。
你可能没听说过布朗这个名字，但一定对他的另一个称号更有印象——“柏林病人”。没错，他就是世界上第一个艾滋病治愈患者。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医学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01
柏林病人
1995年，布朗被男友传染上了艾滋病，在接受抗逆转录病毒疗法（ART）后，成功控制住了10年。
然而祸不单行，2006年，布朗被查出患上了急性髓细胞白血病。他的主治医师在经历61次实验后，成功找到了一个携带有CCR5基因缺失突变的骨髓配型。
2007年，Timothy在德国柏林接受了骨髓移植。移植骨髓后的他不仅治愈了白血病，体内的HIV病毒也奇迹般地消失了，他成了史上首个被彻底治愈的艾滋病患者——大名鼎鼎的“柏林病人”。
为什么能治愈？
专家认为，原因在于给他捐献骨髓的人携带了CCR5基因缺失突变。CCR5是HIV病毒（确切地说是HIV-1型病毒）进入人体细胞的受体，缺失CCR5基因的人，HIV病毒就无法感染。因此，在接受这种特殊配型的骨髓移植后，他体内的HIV病毒渐渐消失了。
天生带有CCR5基因突变的人群异常稀少，仅占北欧后裔的1%。虽然他们几乎对HIV免疫，让这些病毒无法入侵人体的CD4细胞。但大多数专家表示，该疗法不可能成为治愈所有患者的方法，因为其治疗昂贵、复杂且风险非常高，许多患者会因为手术本身而冒着极大的死亡风险。
值得一提的是，CCR5基因的发现者是北京大学邓宏魁教授。1996年6月20日，当时还在纽约大学做博士后的邓宏魁在Nature杂志发表论文，首次发现了CCR5（当时命名为CC-CKR-5），并证实CCR5是HIV-1病毒入侵细胞的受体。这也是HIV领域中里程碑式的发现。
02
白血病复发
去年，布朗白血病复发，在加州棕榈泉市接受临终关怀。
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到自己当年的移植手术，表示非常高兴接受了这一手术，因为这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门，让不可能成为可能，激励了更多科学家去探寻治愈艾滋病的方法，让人类对彻底攻克艾滋病重燃希望，也为科学家对以CCR5基因为突破口来治疗艾滋病带来了可能。
多年以来，布朗尽职尽责地履行了无数媒体的要求和邀请，尽管他不愿社交，但还是成为HIV/AIDS领域活跃的公众人物，给予数千万艾滋病患者以希望和鼓舞。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的艾滋病专家Steven Deeks博士表示，布朗证明了艾滋病可以彻底治愈艾滋病治愈，但更被他的慷慨无私激励，每当研究需要Timothy提供肠道组织、淋巴组织等等，他总是毫不犹豫。
布朗在临终时表示：“大家要继续战斗，争取找到能够治愈所有艾滋病患者的疗法，我不想只是那个唯一。”
03
伦敦病人
2019年，《自然》杂志报道了又一个HIV感染的治愈病例。与布朗相同，这名HIV感染者同时患有严重的血液病——霍奇金淋巴瘤。他于2016年接受了带有CCR5突变的干细胞移植治疗，从淋巴瘤中康复，并不再需要抗HIV药物的治疗。这个痊愈的案例也被称为“伦敦病人”。
2020年艾滋病治愈，治疗团队把对他病情改善的评估从“长期缓解”改为了“治愈”，正式认定他为世界上第二例被治愈的艾滋病患者。
2020年3月，“伦敦病人”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他叫亚当·卡斯蒂列霍（Adam Castillejo），曾是一名厨师。
亚当的出现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这意味着布朗的治愈不再是一起孤例，也意味着帮助HIV病毒感染细胞的CCR5蛋白，可能成为治愈HIV感染的有效靶点。虽然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存在着很大的风险，不能成为常规HIV感染患者的治疗选择，但是，基于CCR5开发的其它治疗方法，或许具有治愈HIV感染的潜力。
04
圣保罗病人
7月7日，Science网站新闻频道报道了一位来自巴西圣保罗的36岁艾滋病男性患者的治疗经历，在接受抗逆转录病毒疗法结合烟酰胺（一种维生素B3）治疗后，这名感染者停药66周至今，体内艾滋病毒没有出现反弹。
社会对此寄予厚望，认为继“柏林病人”“伦敦病人”之后，“圣保罗病人”有可能成为全球第三例艾滋病治愈者。
据报道，相较于目前普遍采用的艾滋病治疗方法，“圣保罗病人”采用是一种“加强版”治疗方式。
当前艾滋病的主要治疗方法为抗逆转录病毒治疗，即3种抗病毒药物联合使用，阻断HIV病毒复制，将病毒数量控制在非常低、甚至检测不到的水平，从而延长艾滋病患者生命，这也被称为“鸡尾酒疗法”。因为停药后患者体内艾滋病毒会在几周内迅速恢复到高水平，因此需终身服药。
与常规治疗方案相比，“圣保罗病人”的治疗增加了2种抗病毒药物，并额外服用了烟酰胺。据Science报道，自2019年3月30日停药至今66周，他的血液中没有检测到HIV病毒，血液中的抗体浓度也非常低，这暗示着他可能清除了淋巴结和肠道中的感染细胞。
有观点将其解读为，继“柏林病人”“伦敦病人”之后，“圣保罗病人”有可能成为全球第三例艾滋病治愈者。
但清华大学艾滋病综合研究中心主任张林琦表示，“圣保罗病人”是否最终治愈还有待进一步观察，目前学界普遍持等待和观察的态度，“谨慎乐观”。
他解释，艾滋病治愈的终极目标是患者停用全部药物后，艾滋病毒不会反弹，血液和其他组织中找不到艾滋病毒存在的痕迹，这就是绝对意义上的治愈。目前，全球只有“伦敦病人”和“柏林病人”两例病例经过骨髓移植后治愈，其他感染者都没有达到绝对治愈的目标。
张林琦认为，“圣保罗病人”是否最终治愈还需要更长时间观察，“我们期待他将来不反弹，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治愈者，学界都对他寄予厚望。”
他同时指出，如果最终证实“圣保罗病人”的治疗方法真实有效，将对常规药物治疗带来非常大的指导意义，也将惠及更多艾滋病患者。因为与“柏林病人”和“伦敦病人”相比，“圣保罗病人”的疗法更容易普及。
21新健康综合自：药明康德、澎湃新闻、新京报、中国生物技术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