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的控制艾滋病的流行和传播,我国HIV感染者的管理和临床照护工作主要是由各级疾控中心承担的。如果从疾病预防和流行病学调查的角度,艾滋病确属于疾控部门的工作重点,但如果从疾病治疗和病情控制的角度看,艾滋病专科医师的作用仍然是无法替代的。“四免一关怀”政策的落实使得广大HIV感染者可以接受免费的抗病毒治疗,并在疾控中心接受一定次数的免费检测,但这些检测能保障的仅仅只是最基本的治疗和随访需求,对于了解HIV感染者的身体健康全貌并进行相应的临床干预,最大程度上改善预后,说实话是不足够的。HIV感染者如果觉得吃药和检查疾控都管了,自己就不需要再去医院看医生了,就有可能因为未能及时进行相关检测而耽误了潜在病情的治疗,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危险。毕竟,身体健康问题只有患者自己能对自己负责。
所以,后续几篇文章主要想结合国内外艾滋病诊疗指南和相关研究,从临床医师的角度谈谈,针对感染HIV的病患,都有哪些检测项目是有必要进一步完善的。今天先说说HIV相关的检测项目。
CD4计数和CD4百分比
疾控免费给感染者进行的CD4检测,其结果回报一般只有CD4计数和CD8计数这两个,通过这两个指标还可以计算CD4/CD8比值。其实,还有一个检测指标对评价HIV感染者的免疫力状态十分重要,那就是CD4 T淋巴细胞占淋巴细胞的百分比,简称CD4百分比(CD4%)。根据指南,如果HIV感染者的CD4计数低于200个/微升或者CD4%低于14%,那么病情分期就比较晚了。
在反应机体的细胞免疫水平时,CD4%相对于CD4绝对计数有时要更加稳定和准确些,特别是CD4水平较高时。举个例子,一个正在治疗的HIV感染者前一次检测,CD4计数是625而CD4%为42%,后一次检测时,发现CD4计数降了165个变成460而CD4%却升至48%,两次检测病毒载量都持续低于检测水平,那么看似矛盾的CD4检查结果该如何解读,患者免疫功能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
当我们将CD4计数的波动性考虑在内,该结果就不难分析了。检测时间、存在其他感染炎症、药物、创伤和应激状态都会影响患者CD4计数的检测结果,因此,一般认为两次检测间CD4计数差别超过30%才比较有意义。CD4%相对CD4的绝对计数要稳定很多,有些时候更能反应机体免疫力的实际变化,一般认为CD4%波动超过3%就是比较有意义的了。所以上面那个例子中,CD4计数降了,CD4%却上升的情况,我们主要还是依据CD4%判断患者的免疫力是在逐步恢复的。除此之外,不少研究证实CD4%对机会性感染等艾滋相关疾病的预测价值也要优于CD4计数。国内病情稳定的服药感染者普遍比较重视CD4计数,往往因为CD4计数的涨跌和紧张却忽略了CD4%的价值,所以这里特别对CD4%的重要性做一个强调。
相对于CD4计数和CD4%而言,CD4/CD8比值、CD8计数以及CD8%较少影响HIV感染者的临床治疗决策,所以这些指标的重要性要稍微逊色一些。不过国内做T淋巴细胞亚群的相关检测时一般都是打包进行的,所以在医院出具的报告中还是会提供CD8计数、CD8%以及CD4/CD8比值的结果。
HIV病毒载量
HIV病毒载量,简称“病载”,一般用血浆中HIV RNA的每毫升拷贝数(copies/ml)或每毫升国际单位(UI/ml)表示。病载是反应HIV在感染者体内复制情况的重要指标。很多感染者因为自费检测病载太贵而忽略了病载检测的重要性。确实,高精度病载检测在大多数医院收费都在千元上下,相较之下几百的CD4检测则便宜的多,所以感染者检测CD4的频次要远远多于病载,对病载检测的重视程度也不足。
虽然患者的CD4计数和HIV RNA水平都可以对抗病毒治疗效果和病情发展进行监测,但侧重点不同,CD4检测是不能够替代病载检测的。病载检测在临床应用上至少三方面价值:其一,能够先于CD4计数用于预测HIV病情进展和变化,也就是说先有病载的升高,才有CD4的下降,继而才会因为病患免疫力受损而出现各种临床症状。上药前病载很高的病患,相对于病载低的病患,病情控制难度更大,免疫力恢复可能也更慢;其二,判断抗病毒治疗的疗效,这点对于刚开始治疗或者换药后一段时间的HIV感染者尤为重要。一般来说,有效的抗病毒治疗能够快速降低患者体内的病载水平,服药4周病载可以下降1个lg(10倍)以上,3-6个月治疗病载就可以低于检测下限水平。如果抗病毒药物吃下去不能快速控制体内病毒的复制,具体而言,就是服药24周后(国内指南为48周)病载还高于200拷贝/毫升,无论CD4水平如何,都可判定为病毒学治疗失败,需要及时干预了。其三,提示耐药性的产生,一个既往病载控制良好的病患,随访过程中出现了病毒反弹,而且经由多次检测验证(排除一过性病毒血症的现象),往往就提示了体内病毒发生了耐药突变,需要及时更换方案。由此,病毒载量检测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可是很多国内感染者甚至是一些接诊医生都没有检测病载的意识,10个感染者可能有5、6个都不知道自己上药前的病载水平。我接到的很多网上咨询,都是直接给我一个CD4的数值,就让我帮着分析治疗效果,既没有上药前后的病载、CD4对比,也没有一个动态变化趋势,实在是让人头疼。所以我特别强调各位感染者一定要重视病载的检测。对于长期服药病情稳定免疫力尚可的感染者,只要病载持续低于检测水平,CD4不要那么频繁的去检查都是可以的,如果确实资金有限,定期随访时宁愿选择监测病载都要比频繁查CD4更有意义些。
HIV相关检测的推荐检测频率
关于检测频率的问题,其实没有绝对说多久必须去复查一次。针对刚开始治疗或调整治疗方案的病患,检测的频率需要适当增加,对于病毒载量长期低于检测下限,病情稳定免疫力稳步恢复的病患,则可适度延长检测间隔。
对于刚开始接受抗病毒治疗的病患,除了上药前的基线检查必须完善以外,医疗资源发达的国外一般建议上药2-4周后检测HIV病载,之后每4-8周可以检测一次,直到病载低于检测水平,之后推荐每3-6月检测一次病载。对于病载控制超过2年,CD4计数大于300的感染者,可以每半年才测一次病载。这个检测频率对于国内大多数患者而言经济负担过大,因而国内指南一般建议感染者,上药后6月和1年时有必要做病载检测,以便及时发现治疗失败的情况并尽早调整治疗方案,之后建议每年做一次HIV相关检测(CD4和病载)。
由于CD4的恢复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所以短期内频繁检测的意义不大。国外一般建议上药后3个月时才查CD4,之后每3-6个月查一次即可。检测CD4主要是为了机会性感染的预防性治疗提供依据,若是患者CD4低于200,就有必要针对某些机会性感染启动预防性治疗。对于抗病毒治疗持续超过两年,病情稳定的HIV感染者,可以适当延长CD4的检测间隔。只要病载控制住了,CD4在300-500之间的,每年检测一次即可,CD4在500以上的,查不查CD4都没多大关系。除非患者病情出现明显波动,发生了机会性感染,使用了一些免疫抑制治疗或者病载出现了反弹,否则CD4的检测真没有必要太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