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执导《古惑仔》《无间道》等多部优秀作品的香港导演刘伟强,最近联合张涵予、欧豪、杜江、袁泉等演员合作了一部中国版的“萨利机长”《中国机长》,这部改编自2018年5月14日3U8633航班机组上的真实民航事故,被誉为航空史上的奇迹。先不说民航客机在航行过程中玻璃破裂的几率有多低,出事故之后,机长刘传健冷静的处理方式,也堪称世界级的。这么短时间,下降高度,减速以及迫降机场也被称为史诗级的飞行。
相对于公路交通事故,民航事故只有百万分之一,按照2000年的数据,117.65万次飞行,发生一次死亡性空难。而交通事故的概率是1.1%,全世界每年有近120万人死于交通事故,是整个丽江人口总和。那么民航系统是如何保障飞机安全的呢?
为什么民航的事故少
目前飞机是出行当中最安全的交通工具,飞机一开始就是这么安全吗?当然不是,最早的飞行学员死亡概率将近25%,其实航空飞行这么安全也不过是近些年才有的事情,最大的原因是黑匣子的安装。
看似简单的黑匣子,它记录飞机飞行过程中的各种机械操作,以及驾驶舱内事故最近30分钟录音,如果飞机遭遇事故,就可以通过黑匣子分析事故的原因。这么简单的黑匣子神奇的地方在哪儿呢?
犯错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在同一个地方犯错,只有建立有效的反馈系统,才能避免在同一个地方犯错。每个人上学的时候都有一个纠错本,最后复习的时候,拿着自己的“黑匣子”避免再犯同一个错误,这也是自我的纠错。
可不要简单的看这个黑匣子,拿医学举例:据统计全球死于可预防伤害的患者人数高达40万。什么是可预防的伤害呢,就是误诊、误用药品、手术中的误伤等等,这还不包括像家庭护理、药店这种机构所犯的错误,而这些错误本来可以避免。
原因也许是多种多样的,比如疾病本身的复杂性,比如资源的限制等等。最关键的是,在医疗行业,以失败为耻,刻意地去隐藏和躲避失败,就缺乏航空领域中“黑匣子”的习惯。
在国际民航组织中规定,航班当中要说英语,你会不会觉得奇怪呢?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还要说英语呢?这是因为中国人的含蓄与委婉,常常让事情变得复杂,如果出现紧急情况,是不能够分上下级的,更不能顾及同事的感情。
早年腾讯创业的时候,就要求办公室内必须称呼同事英文名字,因为在英语环境里,没有什么“总”,“科长”之类的级别名称,直接都是名字互相称呼,这样可以减少沟通过程中“中国式委婉”。
1997年韩国一架客机撞上了附近的山上,造成了228人的遇难,事后在调查分析事故原因的时候,发现其他机组成员多次提醒机长,飞机上的问题,但是由于韩国人上下级沟通的时候,说话都比较含蓄,因此机长一直没有明白这种暗示,最后酿成了悲剧。
而且航空业还规定,机长和副驾驶在吃饭的时候,必须吃不同品类的食品,这当然不是为了显示级别,而是当机长因为食物中毒的时候,副机长能够及时顶上。不仅仅是吃饭要吃不同类型,而且吃饭间隔要在30分钟以上,尽最大可能规避食物带来的影响。航空业为了避免全部机组人员出问题,甚至上厕所都不能一同去,如果一个飞行员去卫生间,那么另一个飞行员必须要戴好氧气面罩,防止在这段时间内出现突发状况。
驾驶舱内使用最多的问话,不是“吃了吗?”而是手册里怎么说的,还有这个操作有依据吗?对于飞行员来还说,最重要的就是熟悉所有的操作手册上的内容,并且不假思索的立刻执行。
在航空飞行的过程中,严厉禁止试图创新的飞行人员。因为飞行员手册是经过不断实践检验留存下来的,是很多飞行员拿生命换回来的经验,不按照手册上的规定方案驾驶,即使最终结果不错,其实也是在冒很大的风险。
在机场有一项降落等级(CAT),这个等级和机场的天气情况,航空公司,以及机长的驾驶资历等因素有关,你会发现机场会“歧视”性对待不同飞机。比如天津机场有雾,按照你的降落等级,你可能要去临近的北京机场降落。
中国机长的伟大
在这次航空事故中,当3U8633航班飞到9800高空的时候,驾驶舱右侧挡风玻璃突然爆裂,导致舱内失压。可能我们在坐飞机中没有感觉到,即使万米高空也没有缺氧的情况,这是因为机身前面有一个进气口,外面的新鲜空气会通过压缩机进入机舱,机舱后部还有一个出气口,飞机就是通过调节气口的大小来控制机舱内部的压力。
当飞机在地面上的时候,出气口就完全打开,机舱内的气压与外界一致,当飞机逐渐上升的时候,出气口就逐渐减小,外面的压缩空气就积聚在机舱内,防止高空当中气压下降,机舱内部空气也是这样一直循环着,每隔3分钟就能够把舱内空气更换一次。
通常情况下如果舱内空气失压会如何处理呢?不是去堵住漏气的挡风玻璃,而是要用到氧气面罩。可能你在广播里经常听到:“遇到意外氧气面罩会自动脱落,您需要先给自己戴好,再帮助他人戴好。”可能你觉得先给旁边孩子先戴上不行吗?其实人在突然失压10秒钟后,就有可能因为缺氧导致昏厥。
《中国机长》看似有30多分钟的救援时间,实际上在救援过程中步步惊心。而且氧气面罩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这里面的氧气并不是通过进气口排进来的,而是飞机在地面的时候装载的,所以飞机空间有限,能给乘客氧气使用时间在12分钟左右。
3U8633航班从发现破裂那一刻,就与时间赛跑,在氧气耗完之前把飞机降到3000到4000米的高空,否则机舱内部的乘客都会因为窒息而死。在十几分钟从万米高空下降到3000米,几乎同坠机一样,如果飞行员没有过硬的驾驶技术,和超强的心理素质,很难保证整个过程的安全。
挡风玻璃掉落以后,整个机舱温度在零下十几度,甚至可能零下40°,机长和副驾驶当时只穿了短袖衬衣,即使彼此挨着,飞机巨大的噪音也是很难听见彼此喊话的,并且与塔台的联系可能也听不见,更不用说仪表台了,已经完全受损。而且拉萨航线,属于高原航线,下降过程中遇到很多高山,所以整个突发情况,不仅仅考验的是机组人员平时训练水平,最重要的是过硬的心理素质。
我们在日常驾驶汽车的时候,可能经常会遇到变向,刹车等状况,遇到类似问题我们能够有这样的应急反应。而3U8633航班所遇到的问题,是绝大部分飞行员一辈子也遇不到的,我们不能否认平时训练对飞行员的帮助,但是我们也要看到能有这样一群机组人员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