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带网

艾滋病有多可怕?记者深入调查3个艾滋家庭,画面让人心酸不已

世间大雨滂沱,万物苟且而活,你要藏好软弱,无人为你背负太多。

——题记

在河南,有38个村子,村里的艾滋病人都超过了100人,人们习惯称之为“艾滋村”。

其中就有熊桥村。

熊桥村一共有1000多人,将近300多人都患有艾滋,如今还在人世的有100多人。

如果你走进这个村子,每一次与他们的邂逅,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记者到达这个村子的时候,正是冬日的阴天下午。太阳躲在银灰色云层后面发出迷蒙的光,枝桠萧条,不见一个行人,不闻一声狗吠。

走在村口的路上,记者发出感叹:“村子里怎么没啥生气?”

将记者迎进村子的村民熊四民,走路摇摇晃晃,手不离烟:“有啥生气?!”

在这个村子,记者采访了3个艾滋家庭,他们讲述的故事,让人心酸。

01 “为了供孩子上学”

熊四民跟记者自叙家事,称家里六口人都有病,嫂子、哥哥,自己八岁的儿子都已经去世。

随后,记者来到了熊四民的父亲,熊富贵家。他和老伴住在土坯房子里,房间里黑咕隆咚,仅有的家具是几个板凳、一张八仙桌。

熊富贵的妻子讲述,自己37岁那年去卖血,那时候卖一次可得45块钱,为了供孩子上学。

他俩是熊桥村最早因卖血感染上艾滋的患者。

老两口如今已经70多岁,靠种点地维持生活,大儿子和儿媳已经因艾滋病去世。

熊四民是熊富贵最小的儿子,和父母、哥嫂一样,因卖血感染了艾滋病。

一家六口被检查出感染了艾滋病后,熊四民开始借酒浇愁。2004年夏天,8岁的儿子因病去世,熊四民愈发消沉。他一度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在他还有一个女儿。再加上2004年,当地政府开始对艾滋病患者实行免费抗病毒治疗。这让绝望中的熊四民和妻子看到了一线生机。

夫妻俩强打精神,靠养猪维持生计。

2010年,熊四民拿出所有积蓄翻修了老屋,自己和妻子如有不测,留下女儿一个人也可以继续生活。

熊四民养猪已经有八年了,尽管身体经常不适,但从来没有放弃过女儿的学业。

他说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能活着看到女儿考上大学,走出艾滋村的那一天。

02 “你要学有所成,不要愧对帮助你的人”

熊自成这一家,是记者深入追踪了十几年的一个艾滋家庭。

2004年,记者第一次来到熊自成家采访,当时这里正下过一场大雨,熊自成家住的土坯茅草房子被大雨冲刷,一根屋脊断了,屋顶也有部分坍塌。

因为屋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熊自成看起来并没有特别伤心。

况且那一年还发生了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他的儿子熊长东考上了哈尔滨的一所一本大学。

回忆起努力供儿子上学的这几年,熊自成并没有太多抱怨。他是2002年被确诊艾滋的,为了供儿子上学,他没有条件在家休养,而是带病外出打工。

建筑工地的活,有时候会青黄不接。没钱挣的时候,熊自成就会把政府发给艾滋病人每月一百多元的特质票券(可用来在医院拿药)换成真钱,给在城里读书的熊长东送去。

那年采访熊长东也在,他哭着说,每次从父亲手里接钱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在花父亲的命。

他说,在父亲面前自己从来不说辍学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这个家庭唯一的希望。

在镜头前面提及儿子考上大学一事,熊自成的脸笑出了一把褶子。

虽然熊长东的录取通知书成了全家人的骄傲,但上万元的学费仍是摆在熊自成面前的现实难题。

为了给儿子凑学费,熊自成跑了五十多户人家,但还差着一大截,他想去贷款,记者拉住了他。采访结束后,一些善心人士为熊长东筹集了部分善款,那一年夏天,熊长东迈出了家门,终于走出了艾滋村。

2006年,记者再一次来到熊自成家。这一年,爱笑淳朴的熊自成已经成了一抔黄土。

两年未见,熊长东看起来成熟不少,他说在哈尔滨时曾经收到了父亲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短,告诫他要学有所成,不要愧对那么多人的关注和帮助。

这是熊自成给儿子写的唯一一封信。

这唯一的一封信成了父子间的诀别。

熊自成没能等到儿子大学毕业,2006年7月病发去世,时年57岁。

熊自成的大儿子熊长永也因卖血患上艾滋,2003年被查出患有艾滋病,为了供女儿读书,他和妻子同样带病外出打工。

熊长永的女儿学习成绩一直很好,父母没办法照顾自己,她放假回来就自己一个人,或者去奶奶家坐坐。

熊自成的妻子张梅英最盼望的就是孙女高考好好发挥,她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考上大学,别再过奶奶这样的日子。

03 “别想那么多,没用”

熊喜堂的妻子魏银环多年前也因卖血感染了艾滋病。

为了照顾患病的妻子,熊喜堂没有一直在外面打工,只在妻子身体稍好的时候才出去。

面对苦难,面对妻子的忧虑和不安,熊喜堂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妻子身边。

熊喜堂夫妇还有两个儿子,都已考上了高中,面对两个儿子,熊喜堂既有期待又寝食难安。

他讲述自己每天一睁开眼,想的就是两个孩子,压力大得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不过,他也表示,不管再苦再难,他一定要让两个孩子都继续接受教育,考上大学。

尽管有恐高症,但打工时他却喜欢做高空作业的活。他说只有这样才比别人挣得多。

讲起自己第一次高空作业,熊喜堂还历历在目,他笑称自己当时抱着的是一种“爱谁谁”的心态,不管了。

“别想那么多,没用,想想孩子上学。别人能干的,我为什么不能干?”

采访熊喜堂的儿子时,他全程没有看镜头,一双清秀的眼睛,却没什么神采。记者问他有什么爱好,他说自己喜欢唱歌,随后唱了一首齐秦的《往事随风》。

里面有一句歌词:“一切都是为爱”。

04 写在最后

关于艾滋病和艾滋村,我们当然有多个角度去叙事,但是最让我深思的却是这一点:他们当年大都是为了孩子去卖血,从而患上艾滋。

身为农民,无门无路,他们知道想让孩子不再过跟自己一样的生活,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竭尽所能地供他们读书。

作为他们的孩子为此肯定承担了很多压力,这种压力是如此沉重,父母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

好在记者采访中出镜的几个孩子,看上去都乖巧懂事,学习成绩优异。

这让人想起最近几年,自从“原生家庭”被炒热后,很多人甚至出身贫穷的孩子,也开始埋怨起了父母的控制欲,诸如强迫他们上学、去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

当他们发出埋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每天起早贪黑在土地上刨食,受多少苦累才决心不让孩子走跟自己一样的道路?

他们一辈子的人生经验就是:不要留在土地上,不要留在艾滋村。

凭借这唯一的一条人生经验,他们劝诫孩子应该怎样生活,而这竟然成了他们被攻击的点。

人生这道题,每个人都难。当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去看看那些艾滋村的人们,想想那个为了供儿子读书走在二十几米脚手架上的艾滋父亲;

那对生活在家徒四壁的家中苟且偷生的老爷爷老奶奶;那些背负着父母沉甸甸的希望没有后路可言的艾滋家庭的子女。

世间大雨滂沱,万物苟且而活,你要藏好软弱,无人为你背负太多

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