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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博拉病毒卷土重来

刚果卫生部长隆贡多6月1日宣布,国内西北地区新一轮埃博拉病毒爆发,这是刚果从1976年以来第11次爆发

2020年6月1日,一则重磅新闻震惊了世界……

非洲刚果(金)卫生部长隆贡多宣布,该国西部城市赤道省姆班达卡市,暴发了新一轮埃博拉疫情。这是自1976年以来,刚果(金)第11次发生埃博拉疫情。

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赛6月1日也确认了这一埃博拉新疫情,他在推特上宣布:“刚果民主共和国西部,靠近姆班达卡的地方,爆发了新的埃博拉疫情。刚果(金)卫生部确认有6人确诊,其中4人死亡。这个国家的东部地区还处于在和埃博拉做最后斗争的阶段,除此之外,还在面对新冠病毒和世界上最大的麻疹爆发。”

早在2018年8月,刚果(金)爆暴发第10次埃博拉疫情,这次的埃博拉疫情持续了19个月时间,这19个月里,共有超过4500人感染,导致2264人死亡率,死亡率超过65%,使其成为历史上第二大埃博拉疫情。仅次于2013-2016年在西非流行的埃博拉疫情,当时造成超过11000人死亡。

收治埃博拉病人的临时医院

埃博拉病毒((Ebola virus))在中非和东南亚的热带雨林流行了几个世纪,曾在撒哈拉以南的部分地区造成间歇性流行,没有引起大规模死亡,一直没有引起关注。

1976年,埃博拉病毒第一次大张旗鼓地登上了历史舞台。

这一年的8月,非洲扎伊尔埃博拉(Ebola)河边的一个小镇,44岁的教师购买了新鲜的羚羊肉和烤熟的猴肉带回家,食用了未经过二次加热的猴子肉后,持续高烧39度以上,严重腹泻脱水。一周之后,他开始头痛、晕眩、呼吸困难,全身自口、鼻、直肠等多处开始出血,皮肤干薄如纸,眼眶深陷,不久便迅速死去,死状非常恐怖。

在教师去世后,当地人按照习俗给他擦拭身体后进行下葬仪式。而参加仪式的21人中有18人出现相同症状死去。自此,埃博拉病毒开始走向埃博拉河沿岸的55个村庄,并引起了280人死亡,致死率为88%。同年,位于刚果北部850公里的苏丹恩扎拉也出现了埃博拉病毒,导致151人死亡,死亡率为53%。

埃博拉疫情引起比利时医生、病毒学家彼得·皮奥特(Peter Piot)的注意,他前往刚果(金)后确认,这种可怕的传染病是由病毒感染引起,但该病毒还没有名字,彼得·皮奥特以第一位感染者所在地附近的埃博拉河命名了该病毒,即埃博拉病毒。

此后的40多年里,埃博拉病毒神出鬼没,每一次出现都导致巨大的恐慌和人员死亡,然后,病毒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待下一次爆发。40多年以来,前后共发生了十起大大小小的埃博拉疫情。

到目前为止,人类还没能确认埃博拉病毒到底从何而来,也不清楚它的自然宿主到底谁。

2017年3月,武汉病毒所石正丽团队首次在我国云南的蝙蝠中发现了埃博拉病毒,表明蝙蝠是埃博拉病毒的重要储库。2020年2月,《自然通讯》(Nature Communications)杂志的一篇论文,首次证实马尔堡病毒的自然宿主为埃及果蝠,马尔堡病毒是埃博拉病毒的近亲。这些研究表明,蝙蝠极有可能是埃博拉病毒的自然宿主。

因为目前刚果(金)东部地区仍在爆发国内战争,很难追踪疫情,而且,新冠病毒也正在包括刚果(金)在内的非洲大陆蔓延,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蝙蝠极有可能是埃博拉病毒的自然宿主

埃博拉病毒真的太恐怖了,用“闻风丧胆”这个词语去形容这种病毒丝毫不夸张。

特别是2014年那场在西非肆虐的疫情,极高的死亡率,病患所遭受的痛苦与折磨,让每一个亲身经历的人都活在它的阴影之下。

由于致病微生物的生物危害程度不同,通常按生物危害等级将微生物和生物医学实验室的安全相应划分为4级,分别是生物安全一级(BSL-1)、生物安全二级(BSL-2)、生物安全三级(BSL-3)和生物安全四级(BSL-4),BSL-4也是生物安全最高等级。举例来说,常见的麻疹病毒属于BSL-1,流感病毒属于BSL-2,炭疽、狂犬病毒属于BSL-3,而埃博拉病毒则属于生物安全最高等级BSL-4,操作和研究它时必须要进行最大程度的防护。

埃博拉病毒的电镜照片

埃博拉病毒能够吞噬支撑人体的蛋白质,使得皮肤从底层开始坏死和液化,稍有压力,就会破裂。

感染埃博拉病毒的患者,口腔会出血,牙龈会出血,唾液腺会出血,身体的每一个孔窍,无论多么细小,都会出血不止。

患者的舌头变得鲜红,随后腐烂剥落;眼睛严重充血,眼睑流淌出无法凝结的血泪;肝脏膨胀变黄,开始液化,最后崩裂;肾脏停止工作,逐渐衰竭;脾脏坏死腐烂,变成棒球大小的血凝块。

患者的血液充满肠子,肠壁组织脱落,随屎尿一起排出。男性睾丸肿胀,变成青紫色,乳头流血;女性阴唇向外突出,同样变成青紫色。

最后,埃博拉病毒会彻底摧毁大脑,患者在临终前,往往进入癫痫般的痉挛,身体抽搐不止,双手乱打,双腿乱蹬,将血液洒得到处都是,为病毒传播给下一个宿主,创造了机会。

发病时的惨状。美剧 《血疫》剧照。

疫区人的无奈与恐惧

作为世界上最致命的病毒性出血热,埃博拉虽然不如流感具有高传染性,但是它的致死率非常高,死亡率在25%-90%不等,视具体情况而定。即使只有一点点埃博拉病毒进入血流,它也会迅速自我复制出上亿个复制体,从内部裂解人体,非常痛苦……

在感染上埃博拉之后,会出现高烧,腹痛,呕吐、腹泻、体内出血,体外出血等症状,致死原因主要为中风、心肌梗塞、低血容量休克或多发性器官衰竭……

埃博拉病毒(蓝色丝状)附着在被感染的VERO E6细胞上(绿色);扫描电子显微镜成像,后期着色。

丝状病毒科病毒有三个种属:Cuevavirus属、马尔堡病毒属和埃博拉病毒属。

在埃博拉病毒属中,有六个属种已得到确认:扎伊尔埃博拉病毒,苏丹埃博拉病毒,塔伊森林埃博拉病毒,本迪布焦埃博拉病毒,雷伊顿埃博拉病毒和邦巴里埃博拉病毒。其中,扎伊尔埃博拉病毒致死率最高,为90%。而这一种病毒也正是1976年,2014年,2018年肆虐非洲,带走上万人生命的“死神的镰刀”。

在埃博拉病毒进入血液系统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几乎肯定难逃一死。埃博拉在血液循环系统内高度集中。一个人死于埃博拉病毒时,字母O这么大的一滴血里,往往含有1亿个埃博拉病毒粒子。埃博拉病毒能在七到十天内摧毁一个人的免疫系统。艾滋病病毒破坏人类免疫系统的时间则要以年计算。

在2019年刚果(金)埃博拉疫情爆发期间,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埋葬埃博拉受害者

美剧《血疫》中的一幕:一位被感染的酋长为了不让居民们因瞻仰遗容传染埃博拉病毒,选择自焚,提前结束生命

没人知道埃博拉如何摧毁人体:一个人死于埃博拉病毒引发的疾病时,死亡原因是未知。

尽管埃博拉病毒对人类来说如此残暴,这种生命形式却简单得不可思议。一个埃博拉病毒粒子仅仅由六个结构性蛋白组成,它们编织在一起,所形成的物体酷似一小段煮熟的意大利面。

一个埃博拉病毒粒子仅宽80纳米、长1 000纳米。把一个埃博拉病毒粒子放大成一段真正的意大利面,那么一根人类毛发将粗达12英尺,像一棵参天红杉那么巨大。

我国第一个P4实验室——中科院武汉病毒研究所P4实验室,是防护等级最高的生物安全实验室。

实验表明,只要一个有活性的埃博拉病毒粒子进入人类血液循环系统,就能导致致命感染。埃博拉在人与人之间通过直接接触体液传染,尤其是血液和汗液。

埃博拉病毒粒子进入血流后会随着血流漂流,直到粘附到一个细胞上。病毒粒子会被拉进细胞,接管细胞的运行机制,命令细胞开始复制病毒。大约十八个小时后,被感染的细胞会释放出数以千计的新病毒粒子,它们以绳索状从细胞萌发出来,最终细胞会变得像一团缠结的毛线。

潜伏期是从获得病毒感染到出现症状的时间间隔,可持续2天至21天。人们在出现症状后才具有传染性。埃博拉病毒感染者只有在出现症状后才可传染。

埃博拉病毒病的症状可能突然出现,包括:发热、疲劳、肌肉疼痛、头痛、咽喉痛。随后会出现:呕吐、腹泻、皮疹、肾脏和肝脏功能受损症状,某些情况下会有内出血和外出血(如牙龈渗血、便中带血),化验结果包括白血细胞和血小板计数降低,而肝酶则会升高。

人类对于埃博拉的对抗手段还未完善,目前没有任何针对埃博拉病毒的特效药批注上市,如果患者感染上埃博拉,那么他能够得到的救治,就是保持身体的电解质平衡、控制出血、维持血氧浓度、控制血压稳定,这,不是救治,只能算作护理。

2019年11月11日,欧盟委员会宣布,批准默沙东公司生产的埃博拉疫苗ERVEBO上市。ERVEBO成为了首支正式获批用于人体的埃博拉疫苗,对于人类抗击埃博拉病毒的战争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但目前,还未正式在市场上投入使用,效果如何仍未可知。

虽然埃博拉病毒目前仅在非洲个别国家和地区间歇性流行,在时空上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然而埃博拉病毒实在带给我们太深太重的血泪教训。就像人体对于外来入侵所有的免疫反应一样,近年来,大自然也确实对于人类这一个迅速扩张的物种在做出各种免疫反应。已经证实,许多臭名昭著的病毒的自然宿主,大多都为野生动物。

在2011年的好莱坞影片《传染病》的最后,有这样的一组镜头:一架推土机推倒了丛林中的香蕉树,一只原本栖居在香蕉树上的蝙蝠逃离森林,飞到了一个养猪场。这只蝙蝠的食物从空中掉落进猪圈,一只猪吃了蝙蝠的食物。这只猪被一位澳门厨师宰杀,最后这位厨师与一位食客握手。这位食客飞往美国——一场蔓延全球的传染病就此开始。

这样一串描述基本上如实还原了原本只和动物相伴生存的病毒如何从自然世界“溢出”,进入人类社会传播。影片的展现似乎是一连串小概率事件堆叠形成的蝴蝶效应,但事实上看来这样的传播路径有着相当高的合理性,这就涉及到传染病研究中的重要概念:溢出效应(spillover effect)。病毒的“溢出效应”指的是原本只能在特定宿主物种中传播的病毒发生蛋白质的突变,使其可以感染另外的宿主物种,并能在后者内部连续传播。

人类感染这些病毒的原因并不是野生动物的过错,究其原因则是人类活动过深地侵入了这些野生动物的栖息地,与其过分密切的接触,这才有了我们不想看到的一幕幕。

就像根据埃博拉病毒病真实事件改编的小说《血疫》中最后一句话“它(埃博拉病毒)还会回来的”一样,人类与病毒的战役永不会有尽头。除非我们开始认真思索人与自然的关系,开始敬畏自然,敬畏生灵。否则,自食恶果的终将是我们。

其实,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埃博拉病毒发作时,那种让患者仿佛中了化骨绵掌般的种种惨状,而是它可能对整个人类造成的灭顶之灾。人类对大自然予取予求的张狂欲望,可能会给地球的生物圈带来大灭绝,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掘墓。

人类是地球的“超级病毒”,而地球正在启动对人类的免疫反应。

正如《血疫》中所说的那样,大自然有自我平衡的手段,它可能在试图除掉人类这种寄生生物的感染。

如果人类还是只顾一己私利,杀鸡取卵、竭泽而渔、剜肉补疮、因小失大、不留余地、不知悔改。那么,比埃博拉病毒恐怖十倍、百倍的“大自然之雷”,或许已经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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