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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专稿|“第三代毒品”的前世、今生与未来

“第三代毒品”正汹汹而来。包装精美的“糖块”、香醇可口的“巧克力”、外表酷炫的“饮料”,酷感新奇的“卡通”贴纸……不经意间,这些看似普通的食品、饮料、日常用品却被添加一种叫“新精神活性物质”的东西,对青少年及成人世界正产生着深刻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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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第三代毒品,我们先回顾下国内毒品的发展历程。“第一代”滥用毒品,主要包括阿片类、大麻类物质,植物性成分还占比较大,躯体依赖性大于精神依赖性;“第二代”滥用毒品,主要包括苯丙胺类兴奋剂、致幻剂类、类阿片类镇痛药等,化学合成的占比比较大,精神依赖性强于躯体依赖性。

新精神活性物质被不少媒体称为“第三代毒品”,又称“实验室毒品”,可把新精神活性物质统称为“第三代毒品”并不是那么严谨的。如果从广义上来说,凡是带有毒性作用,对人体身心健康产生影响的物质都可以泛指为“毒品”,从这个角度来说,新精神活性物质可以泛称为毒品。

不过,我们经常所称的“毒品”是指法律意义上的毒品,即具有成瘾性、危害性且被国家法律法规列管的物质。新精神活性物质虽具有毒品的成瘾性与危害性属性,但未必都会及时被列入相关法律法规管制的行列,所以,新精神活性物质未必都是法律意义上的“毒品”。

只有被列入管制的新精神活性物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三代毒品”。国内对新精神活性物质列管的法律依据主要是《非药用类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列管办法》,该办法采用附表的方式对新精神活性物质进行列管。截至2019年12月,我国共列管了170种新精神活性物质和整类芬太尼类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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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11日,国家禁毒委又宣布将合成大麻素类物质进行整类列管,并新增列管氟胺酮等18种新精神活性物质,这意味着截至到今年5月份,国内“第三代毒品”的队伍已壮大至300余种以上。但比起全球报告的1000多种新精神活性物质,我国所列管的新精神活性物质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01.前世

第三代毒品其实并不神秘,某种意义上,它们还是“旧相识”。因为从源头上来说,第三代毒品是第一代与第二代毒品的衍生物或类似物,不法分子为了逃避监管或打击,对现有的化学合成毒品或天然原植物进行化学结构的部分修改、创新或加工生产,制造出不受联合国《麻醉品单一公约》《精神药物公约》以及世界各国国家相关法律法规所管制,具有与管制药品相同、类似或更强作用效果,会对公众健康造成威胁或危害,存在被滥用可能的单一物质或混合物质。所以,第三代毒品只是在前两代毒品基础上的衍生和发展,同前两代毒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是由于第三代毒品与一代、二代毒品切割不断的关系,纵使第三代毒品变化多端,比如,以多种形式、多面效应、多样品种面世,但其众多变化仍离不开三大类型:兴奋剂、抑制剂与致幻剂。也就是说,它们发挥作用,无外乎使滥用者的精神状态处于兴奋、镇静(欣快)、幻觉等情形。

以卡芬太尼为例,它是阿片类毒品的衍生物,作用与吗啡和海洛因相似,药效却是吗啡的数十倍到一万倍,可产生极度欣快感,只需0.02克的微小用量,就足以使一名成年人毙命,极易过量导致死亡。

因此,第三代毒品虽然披着新精神活性物质的外衣,但千变万变不离其宗,其原型上还是一代、二代毒品的化学结构。只不过经过不法分子的改良,它的精神作用效应可能更强,成瘾性与危害性更甚,更需要引发我们的警惕和抵制。

02.今生

当下,第三代毒品往往以“合法”的标签示众。比如,合法嗨药、草本兴奋剂、舞会丸、合成养生药、合成大麻、草本迷幻剂、浴盐、植物化肥、草本香料、房间除味剂、壮阳茶、社交活化剂和研究用化学物质等名称,用以逃避监管和打击。再加之其包装形形色色、伪装多变,真假难辨、迷惑性和欺骗性极强,正呈现出泛滥流行的态势。

第三代毒品的泛滥呈现出以下特点:

一是制造方法简便,原料易得。在实验室当中通过物理或化学的方法改变管制毒品的分子式就能合成,一旦某种物质被管制,紧接着就会有新的物质被合成出来成为替代品。由于第三代毒品制造方法简便,原料易得,非法市场上的第三代毒品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二是价格低廉,受众广泛。相对于一代、二代毒品,第三代毒品由于制造方法简便,原料易得,故其价格就相对低廉,比如,网络上流行的“小树枝”,成本价在10元以内,销售价在数十元至百元之间,大多数人都能负担得起,其受众群体就会更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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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药效作用更好,致瘾性更强。第三代毒品被选择的主要原因则是它的成瘾性及其产生兴奋、镇静、致幻的作用更强;吸食感受更舒服、更愉悦;药物作用比一、二代毒品温和,持续性久等,这些都是第三代毒品的突出卖点。例如合成大麻素(前段时间被禁的“电子烟”主要成分为合成大麻素)作为大麻的替代品和辅助品,其结构与天然大麻完全不同,但其使用后产生的欣快感、幻觉等与大麻相似,其作用效果是大麻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四是披上合法外衣,诱骗社会大众。不法分子将第三代毒品作为新的“商机”,宣称这些物质不属于毒品,利用社会大众的猎奇心理,诱骗他们进行尝试。同时,继续依托原有的毒品流通渠道和消费市场,向原有吸毒人群兜售所谓合法的、安全的“新药”,用以替代一、二代毒品的使用,继续拖拽吸毒人员滑向毒品的深渊。

五是销售渠道更加隐蔽,执法难度大。不法分子把第三代毒品掺杂于食物、饮料、日常用品等之中,通过物流、快递等形式进行递送,且在网络进行交易支付,这种销售方式和渠道往往比较隐蔽,执法取证难度较大,一定程度上助长了贩毒分子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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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是检测手段滞后,吸毒处罚困难。第三代毒品品种多,更新快,利用传统的检测方式,像尿检、唾液检测等手段,可能结果为阴性,检测不出其毒品成分,这就为吸毒行为后续的处罚制造了困难。如果不对第三代毒品滥用者进行处罚,那么,就会让滥用者及周围的人误认为新精神活性物质不是毒品,从而会诱使更多的人去尝试。所以,还应结合第三代毒品的化学特性,加快研发新的检测手段,为打击吸毒行为提供科学手段。

当前,受疫情与国内外经济形势的影响,人们的精神压力普遍增大。第三代毒品主要作用于个体精神状态的改变,迎合了人们提升精神活性和“减压”的需求,这也使得它们在不同的群体中都有滥用的趋势,也改变了以往借助毒品进行社交、娱乐的使用模式。

第三代毒品在青少年群体中的流行趋势更应值得关注。第三代毒品的兴奋、欣快、致幻等药物效应满足了青少年追求刺激、新奇、与众不同的心理感受,再加上其包装精美,名称怪异,较好地满足了青少年个性表达的愿望,所以,第三代毒品在青少年群体中深受欢迎。但是,长期滥用这些毒品,不仅容易导致恐惧、焦虑、过度紧张等问题,还会引发精神疾病进而造成永久性的精神创伤,给青少年滥用者造成不可逆转的健康损害。

03.未来

未来,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第三代毒品与一、二代并列叠加存在情形还将维持一段时间。随着新精神活性物质品种的不断出现,被列管的新精神活性物质成为“毒品”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届时,将出现三代毒品滥用者并存或三代毒品共用的情形,这更会增加社会治理的难度和戒治的挑战性。

首先,第三代毒品主要作用于大脑“多巴胺系统”“5-羟色胺系统”“去甲肾上腺素系统”“内源性大麻酚系统”和“内源性阿片肽系统”,其作用与一、二代毒品类似但更为强烈和复杂,但其作用机制尚未完全清楚,使用后果不明,复吸风险性难以预测。因此,今后,加强对第三代毒品作用机制与成瘾机理的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可为第三代毒品的戒治和预防奠定基础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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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第三代毒品的及时列管仍然存在滞后性。新精神活性物质的滥用达到了一定规模,其成瘾性和危害性得到了一定的论证,才会被相关法律法规列管,这就会有较长的一段待列管等待期。而新精神活性物质的更新速度又较快,如果列管进程远远滞后于新精神活性物质的研发进度,就会导致更多的新精神活性物质以“合法”的外衣猖獗于社会,处于失管的状态,致使第三代毒品的种类越来越多,但管控能力却较滞后的现象。

澳大利亚是采用“骨架管制”的典型(Generic Control),其对新精神活性物质的管制范围更宽,其并没有明确提及某一特定的管制物质,而是对新精神活性物质作一个简单概括,只要该物质对生理、精神方面产生影响或具有成瘾性即可作为毒品管制。未来,我们是否可以借鉴“骨架管制”的模式,加速对新精神活性物质的列管,使得一线禁毒部门对第三代毒品的执法有法可依,加速对第三代毒品滥用者的打击处理,将是在管制方面亟待解决的问题。

再次,第三代毒品滥用者的戒治问题是未来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随着国家相关法律法规对第三代毒品列管的范围越来越广,禁毒一线部门也会加大对吸食人员的打击力度,不久的将来,戒毒所等戒毒机构将要面临收治第三代毒品吸食者的情形。这部分人员被收治后,其戒治的重点在哪?与一、二代毒品成瘾者戒治的区分点在哪?其复吸的风险性如何?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研究解答。

最后,第三代毒品的宣传教育模式在未来也需要有所创新。由于第三代毒品善伪装、巧变化,大多还贴着“合法”的标签,滥用者并不认为自己是传统意义上的“吸毒人员”。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我们的毒品宣传教育还停留在传统的“说教式”“恐吓式”“填鸭式”的模式上,很可能达不到教育说服的效果。因此,未来如何结合第三代毒品的特点,创新毒品宣传教育模式,让社会大众特别是青少年群体更容易接受第三代毒品的成瘾性与危害性的教育,也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总之,目前,全球毒品滥用的流行现状不是“新旧替换”,而是“三代同堂,迭代流行,形势严峻”。面对第三代毒品,我们既要知晓其过去,还要把握住其现状,更要预测其未来,从法律层面、技术层面、管理层面、制度层面等寻求解决这些问题的对策,以便更好地促进第三代毒品的防控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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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后面:


对个人而言,凡是让你一时爽的东西,必定也会让你痛苦。第三代毒品虽能一时地提升个体的精神状态,可一旦停下来则会陷入到持续的精神空虚和痛苦之中,这又驱动个体反复使用毒品去解决精神的问题,从而陷入无尽的循环之中。因此,如何充实个人的精神世界,正确应对现实的挫折和压力,加强自我修行,促进自我健康发展,也是每一个个体需要关注和重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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