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卖血染艾滋 患病六年不治自愈是否医学奇迹
六年前和四年前,吉林市民温丛成两次接受HIV抗体检测,被认定为艾滋病毒携带者。6年后,他先后在五家权威医疗机构进行HIV 抗体检测,结果均为“阴性”。发生在温丛成身上的事到底是检测失误,还是世界医学奇迹?
家贫不得已卖血 两次被认定艾滋病毒携带者
1970年,温从成出生于吉林省吉林市船营区搜登站镇二道沟村一个农民家庭。他在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四,上有三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由于家贫,他小学毕业就走入社会。他和父母兄弟姐妹一起起早搭晚劳作,但由于家庭人口多,又都没文化,他家除种十几亩田外,打苦工是全家最大的经济来源,所以家中经济始终十分困顿,一家人都在苦思着来钱的道。当地经济发展落后,卖血似乎成了致富的唯一捷径。1985年,长春生物制品研究所在搜登站镇卫生院设立了血浆采集站,当地众多农民加入卖血大军。虽然1981年世界发现第一例艾滋病,中国也于1985年发现第一例病例。但人们包括医生对艾滋病知之甚少,采浆站对献血者缺乏严格管理与规范采血措施,多人共用针头、频繁献血等现象时有发生,为日后的灾难埋下伏笔。
但温丛成的父亲十分本分,视卖血挣钱为耻,一直教导子女靠劳动立身。然而1990年,温丛成的母亲忽患重病卧床不起,为母亲治病成了家中最大的一笔开支。温丛成的大哥非常孝顺,为了给母亲治病,他首先偷偷卖血。弟弟和妹妹不忍哥哥独自做出牺牲,先后走入非法卖血的行列。为了帮岳父一家,温丛成的妹夫也卖过几次血。为了帮家里减轻经济负担,温丛成发疯似的卖血,最多时一个月卖了28次。1994年,温丛成的母亲病故,恰好镇卫生院采浆站的问题得到上级重视被关闭,温家兄妹才停止卖血。
然而他们不知道,一个巨大的梦魇已笼罩在头顶。在温丛成的母亲去世前,兄妹们的身体先后出现异常。他们常感到身体疲乏、盗汗、疱疹等症状,还经常发烧,到村诊所打点滴成了家常便饭。他们以为出现这些症状是卖血造成体质下降造成的,加上看到不少乡亲和他们的症状相似,也就没在意。1995年夏,温丛成的二哥在婚后第三天晚上突发急病。家人把温丛成的二哥送往医院,可连续换了几家医院也没能确诊得的什么病。几天后温丛成的二哥便离开人世,但仍没引起温家足够警惕。
母亲去世后,温丛成开始学习汽车驾驶技术。学成后他来到沈阳,很快找到一份出租汽车的工作。他每天勤奋工作,月收入达一千余元,这在当时是高薪。随着积蓄的增多,温丛成开始忡憬美好的未来。2001春,温丛成趁回乡之机,向心仪已久的同村女孩陈娟表白爱意,两人成了一对恋人。然而2001年秋,突如其来的灾难将他的梦想击得粉碎。
2001年9月中旬的一天,温丛成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父亲告诉温丛成,他的大哥为建自家房子忙碌时,被一根突然倒下的圆木将腿砸断,送往吉林市医院救治,让他火速带钱回来。温丛成当晚便赶回吉林市,替哥哥交了医药费。一个月后,温丛成的大哥尚未痊愈,先前的医药费已花光,还欠了医院一笔钱。此时家中已拿不出一分钱,不得已温丛成的大哥在欠医院血浆费的情况下出了院。
2001年10月8日,为了补偿大哥欠的血浆费,温丛成和大嫂到吉林市血站献血。医生从他们的手臂处抽取了用于化验的血,告诉他们回去等通知。两天后他们接到血站工作人员的电话赶过去,医生仍然只抽取了用于化验的血。温丛成诧异地问,为什么还不让他们献血。医生上下打量着温丛成和大嫂,那眼神令温丛成感到没来由的紧张。
医生说要复检,温丛成和大嫂满腹狐疑地回了家。两天后温丛成和大嫂再次来到血站,医生说他俩的血都不合格,不能献血。温丛成急于为大哥补偿血浆费,就走近医生两步,指着献完血的人问医生:“别人的血是血,我俩的血难道不是血,我俩的血为什么不合格?”医生下意识退让两步,意味深长地说:“你俩的血为什么不合格,会有医生登门告诉你们的。”
既然献不成血,温丛成急忙赶回沈阳,打算尽快为哥哥还清血浆费。他不知道,家里来了不速之客。10月末的一天,时任吉林市疾病预报控制中心性病艾滋病科主任刘宝贵来到温家,告知温丛成的大哥、大嫂、温丛成都得了艾滋病。温丛成的父亲是一名中医,开了一个诊所,他还头一次听说这名词,温丛成的大哥、大嫂更如坠雾中。他们以为刘宝贵是市医院的人,以他们得了怪病为由设计讨要血浆费,不由分说把刘宝贵赶了出去。刘宝贵前后去温家三次,每次都被温家轰了出去。
最后一次,刘宝贵站在门外详细了有关艾滋病的知识,然后将宣传册及温丛成、温丛成的大哥、大嫂HIV抗体呈阳性的检测确认报告交到温丛成父亲手中。温父已经从医生朋友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艾滋病的知识,他满脸如丧考妣的表情,问:“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刘宝贵耐心地解释:“国家对艾滋病的检测是非常严格的。每份血样经区疾控中收初检,结果呈阳性的送市疾控中心复检。如果仍是阳性,再送省疾控中心复检。结果一致才会下发阳性检测报告给本人。希望你们配合政府,积极面对艾滋病,与病魔做斗争。”刘宝贵走后,温父催促三儿子去区疾控中心验了血,结果温丛成的三哥也被检测出是艾滋病毒携带者。
当时吉林市疾控中心已发现多例艾滋病感染者,但按国家法规规定,只告之患者本人病人。温家不知道周围还有与自己一样不幸的人,以为只有他们的家庭成员染上了这种“脏病”、绝症。刹那间,温家感觉阴云笼罩在每个人头顶,不知多久才能散去。
无知者无畏 有知亦无畏
接到检测报告后,温父便打电话把这不幸消息告诉了温丛成。文化不高的温丛成很少读书看报,不了解艾滋病有多厉害。加上除了疲乏、腿疼,他几乎没感到其他异常症状。他连大多数艾滋病感染者有的经常“感冒”症状也不明显,所以他没往心里去,照吃照睡。不过通过对艾滋病的粗浅了解,他知道再瞒着陈娟与她谈恋爱是不人道的。于是他强压痛苦,不做任何解释,与陈娟中断了来往。
2002年未的一天,他在行车载客途中,车载收音机播放有关艾滋病的节目。节目刚开个头,温丛成就调换了频道。他在心里说:“既然这病无药可医,不听也罢。”只是这以后他开始刻意疏远与他人的接触,以免传染他人。他从不与人握手,更不用说同床而卧。朋友聚会时,他一改从前,菜上桌后挟到自己碗里一些,再也不往菜盘伸筷。熟人奇怪一向大大咧咧的他变得有洁癖了,但都没往深处想。
2003年初,鉴于搜登站镇和相邻的大遂河镇艾滋病成蔓延趋势,吉林市疾控中心对曾在搜登站镇卫生院采浆站卖过血的农民进行了一次HIV抗体普查,查出70余名艾滋病毒携带者。温丛成害怕再次被确认为艾滋病毒携带者,推托工作忙滞留在沈阳,错过了这次普查。
怀着自欺欺人的心理,温丛成过了一段表面安心的日子。直到当年冬,吉林市疾控中心拟对艾滋病感染者实施每人4万元的定向救助款。发放救助款前需对艾滋病感染者进行检查核实,接到疾控中心数次电话催促,温丛成才回乡接受检查。抽完血后温丛成在家待了几天,他目睹了感染艾滋病的乡亲饱受歧视,生活窘迫,再也无法抹去艾滋病在心中的阴影。2003年11月22日,吉林市疾控中心将HIV抗体检测报告递交温家,再次确认温丛成为艾滋病毒携带者。接到家人告之电话那晚,远在沈阳的温丛成彻夜未眠。
2004年初,也在沈阳打工的温丛成的妹夫突然得病。妹夫持续数天高烧达40多度,人烧得整天说胡话,多家医院都确诊不了他得的什么病。虽然竭力回避,但温丛成还是断续了解到一些有关艾滋病的知识。他直觉妹夫得了艾滋病,忙让妹妹为妹夫做HIV抗体检测。检查结果,温丛成的妹夫HIV抗体呈阳性。这以后温丛成的妹夫经常发烧,人很快瘦得皮包骨,整天上气不接下气,丧失了劳动能力。活生生的“教材”摆在面前,温丛成心中的世界再也没有了阳光和鲜花。不久温丛成身体疲乏感和腿疼加剧,不得已返回吉林市家中。从被确认为艾滋病感染那天起,温家人一直对外守口如瓶。他们也从不到爱心门诊领取免费药物,也从不参与维权、打官司。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乡亲还是从他家人的细微变化看出端倪。
可温丛成生来什么也不在乎,他回乡不久有乡亲问他是否得了艾滋病,他就坦率承认了。他没想到,这一“壮举”无异于给自己贴上异类的标签。从此他走在村路上,乡亲们远远躲着他,目光如刀,闪着寒光。朋友、亲戚也视他如瘟疫。温丛成有一位从儿时好友,一直交往甚密。现在温丛成去朋友家,朋友对他越来越冷淡。2004年5月的一天,温丛成又去这位朋友家,朋友假装喝多了,对温丛成大打出手。温丛成回到家,接到朋友的电话:“我是故意的。可你别怨我绝情,我实在受不了家人和他人的压力呀。和你交往,好像我也成了艾滋病人。你就忘了我这个朋友吧。”说到这儿朋友泣不成声,温丛成也哭了。
最现实的是生活压力。回乡半个月时,温丛成想找一份工作。可每当他到镇上的私企应聘,招聘人员一律回答人招够了。碰壁次数多了,他猜出因为自己是艾滋病人,就到吉林市区和所属五个辖县找工作。可人家一听他是搜登站镇的,马上向见到瘟疫似的把他赶出门。温丛成找了几个月,竟连一份在建筑工地背砖的活也找不到。
诸多压力超出温丛成的承受能力,他产生了轻生的念头。2004年7月的一天晚上,温丛成怀揣一瓶巨毒农药来到一片稻田,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在稻田埂坐到天蒙蒙亮,温丛成把农药瓶盖打开又拧上,始终下不了最后的决心。东方破晓的时候,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温丛成仿佛看到了希望:虽然死神已经扼住我的咽喉,但我还有挣扎的力量,我为什么不和它斗争到底。我从没服过输,这次我也要和命运斗到底.
周围一些艾滋病患者抱着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躺在政府身上吃救济,但温丛成决心自救。2004年未,他用定向救助款买了一辆奥拓轿车,在搜登站镇开起了个体出租车。可没想到出租车扩大了他的“知名度”,更多的人知道了他是一名艾滋病感染者。温丛成开出租车前两个月,几乎没揽到一个活。
此时温丛成手中积蓄已花光,实在借不出钱,他决定卖掉家里分给他的房子。下决心前他犹豫了很久,但不卖房子只能做吃山空,用卖房款养车,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以8000元的低价卖了房子,开始时借住在三哥家。可三哥也是艾滋病患者,家境极为贫困。温丛成不忍连累哥嫂一家,后来就冬天住浴池,夏天索性把出租车停在马路边,睡在车上。
卖房后温丛成每天到镇街头等活。只要有人和他搭话,他就和对方讲,正常接触是传染不上艾滋病的,但收效甚微。正当温丛成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叫朱炳金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朱炳金是一位艾滋病患者家属。2003年6月,朱炳金的爱人被查出感染艾滋病毒。经过短暂的消沉,朱炳金就振作精神,热心肠的他于当年7月成立了“爱心家园”。说是家园,其实就是朱炳金把四邻八乡的艾滋病患者招到自家,为这些同病相怜、无人理解的人提供一处倾诉、互相慰藉的场所。温丛成也常到朱炳金家,参加艾滋病患者的聚会。听了温丛成的窘境,朱炳金和儿子朱雪峰有时间就坐温丛成的车,与他一同到小饭馆吃饭、拉手。朱炳金在当地人缘极好,加上人们看到两个健康人与温丛成整天近距离接触,渐渐对温丛成少了戒意,他的活多了起来。
生活稳定下来,温丛成更不像是个艾滋病患者。每天无论在镇街头等活还是拉客,嘴里总是哼着歌,和人们开玩笑。看他整天乐哈哈的,有人不解地问:“你比我们健康的人还高兴,你就不愁?”温丛成回答:“既然愁没有用,我何必和自己过不去。”也有人问:“你没病吧?”温丛成说:“我都没把我当成艾滋病人,你最好也别把当成病人。”人们被他的乐观感染,加上对艾滋病知识了解的增多,渐渐的不再忌讳温丛成是艾滋病人,愿意与他接触。
五次检测均未查出艾滋病毒 是否世界医学奇迹不日将揭晓
从2003年未起,吉林市疾控中心为艾滋病感染者免费发放增强免疫力的药物。按规定,只有免疫力指标在300CD4以下的艾滋病患者才符合免费领导药物的条件。温丛成至今没领取过一次免费药物,最初他是不愿。从懂事起,温丛成就对打针、吃药极端排斥。记不清多少次,他感冒发烧达40多度,烧得直说胡话,但仍然拒绝打针、吃药,硬是靠机体自身的力量把病魔击退。他的机体经历多次考验,具体了相当强的免疫力,十五、六岁后,他已很少患感冒。得知自己感染艾滋病后,温丛成仍坚信机体的抵抗力。虽然他偶尔感冒,疲乏、腿疼明显,但他从没主动向疾控中心索取药物。
直到领取定向救助款前的2004年8月9日,他才第一次接受免疫力检测,竟达839CD4。正常人免疫力在400CD4至1200CD4,疾控中心的医生看了温丛成的检查报告单,又看看温丛成,惊愕地说:“你的免疫力在吉林市所有艾滋病感染者中是最高的,比好多正常人的免疫力还高呢,真让人难以至信!”温丛成没有领取免费药物的资格,得病的兄弟姐妹想均他一些。温丛成连连摆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不怕这病,什么时候阎王爷来了,我痛痛快快跟他走。再说我光棍一个,你们拉家带口,还是留着你们用吧。”这以后吉林市疾控中心每三个月给艾滋病感染者检测一次免疫力,温丛成索性不再参加。
但朱炳金始终在关注着温丛成。朱炳金发现,二道沟村有三十余名艾滋病感染者,已死了十余人,幸存的也总是病恹恹的。唯有不吃药的温丛成活蹦乱跳,也没看出恶化的迹象。
2006年初,朱炳金找到温丛成,说:“我对你的病挺感兴趣。再说好几年了,你也该检测一次免疫力了。咱到其他医院检测一次,和疾控中心的检测对照一下。”温丛成一次次拒绝,朱炳金一次次找上门来。后来温丛成烦了,就想让朱炳金知难而退:“检测也成,你得出钱。”没想到朱炳金爽快地答应了。
温丛成不好再拂老朱的好意,2006年4月初,朱炳金陪温丛成到吉林市附属医院进行了免疫力检测,结果温丛成的免疫力为802CD4。朱炳金怕吉林市检测水平差造成误差,决定到北京检测。2006年5月29日,朱炳金的儿子朱雪峰陪同温丛成来到北京佑安医院进行检测,结果他的免疫力指标为819CD4。朱炳金还不死心,2006年7月24日,朱雪峰陪同温丛成来到长春,在吉林大学临床第一医院进行免疫力检测,结果为833CD4。2006年10月,朱雪峰再次陪同温丛成到北京佑安医院检测,这次的检测结果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温丛成的免疫力指标竟达1436CD4,超出正常人的免疫力指标上限达236CD4!
看着佑安医院的检测报告单,朱炳金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温丛成的免疫力指标高得出奇,他的艾滋病毒还有没有?
为了确保自己是看到检测报告的第一人,朱炳金决定不到吉林市疾控中心进行检测。2006年10月19日,朱雪峰陪同温丛成到吉林市中西医结合医院进行HIV抗体检测。医生告诉他们检测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但担心给温丛成造成精神压力,温丛成抽完血后,朱雪峰便与他一同回到搜登站镇。第二天,朱雪峰到医院取回检测报告单。一进家门,朱雪峰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父亲说:“我温叔的艾滋病抗体呈阴性!”朱炳金接过报告单看了不知多少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怕检测有误,过早告诉温丛成,一旦二次检查呈阳性造成温丛成心理打击,朱炳金没告诉温丛成检测结果。10月21日,朱炳金亲自陪温丛成到吉林市465医院检测,结果仍是阴性。随后朱雪峰又陪温丛成到吉林市中心医院进行HIV抗体检测,仍为阴性。朱炳金这才对温丛成说实话:“老弟,你的艾滋病毒没了!”
天大的喜讯来得太突然,温丛成一时神思恍惚。独自躲在浴池的房间里,反复看那几张化验单,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天后他才确信奇迹降临到自己身上,他来到大街上,得病以来第一次感到阳光那么明媚,所有人对他都那么友好。他想对所有人高喊:“我没病了!”他想像着自己娶了妻生了子,想像着正常人应该得到的一切美好事物。
温丛成真把这喜讯告诉了众人,包括已经结婚的陈娟。可他没想到,连兄弟姐妹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有的人说:“别的艾滋病人让人可怜,你让人生厌。你拿这些假的检测报告胡弄得了自己,胡弄不了任何人。”有的说:“你是狗咬尿泡空欢喜,肯定是医院检测错了,这病是说好就好的吗?”温丛成像祥林嫂似的一次次向人们诉说,后来他再也承受不了奚落、挖苦,选择了沉默。他的沉默似乎印证了人们的猜测,他成了众人的一个笑柄,他活得反而比有病时更痛苦。
一个月后,朱炳金提出陪温丛成去吉林市疾控中心汇报。温丛成刚受完人讽刺,赌气地说:“我不去,检查还是阴性也白搭。疾控中心说我没病了,乡亲们也不相信,我这辈子是摘不掉艾滋病人的帽子了。”朱炳金和朱雪峰不知做过多少次思想工作,温丛成就是不改初衷。
温丛成不愿去疾控中心确认还有一层原因。他和三哥感情甚笃。艾滋病毒携带者的三哥几乎丧失劳动能力,家庭重担全落在三嫂身上,侄女又是那么可爱。吉林市的艾滋病人享受着低保待遇,每年逢年过节政府还给艾滋病毒感染者送去米面和钱,温丛成常把政府发放给他的救助钱物资助三哥一家。他怕疾控中心确认他不是艾滋病后不再救助他钱物,他就没法资助三哥一家了。
2007年5月,朱炳金和朱雪峰又找到温丛成,说:“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大局着想。如果通过研究你的艾滋病抗体阳转阴,国家研究出治疗艾滋病的新方法来,对国家,对全人类都是天大的好事。”温丛成虽没多少文化,但朱炳金的话还是令他一震。他从没把自己和国家、全人类联系在一起,想到自己可能帮助国家、全人类解决如此重大的问题,一种伟大感从他胸膛油然而生。可紧接着他脑海里浮现出乡亲奚落的场景,他禁不住打个寒战:“我再考虑考虑。”一会儿朱炳金父子失望地走了,临出门朱雪峰开玩笑说:“动员不了温叔向上级汇报,我死不眠呀。”
2007年6月24日,为了给朱炳金的爱人治病,朱雪峰夫妇陪母亲去亲戚家借家,朱炳金的侄子开面包车送他们。谁知车快行驶到吉林市区的时候,为了躲闪一辆大货车,面包车撞到路边一棵大树上,四人全部遇难。想到朱雪峰对自己的种种无私帮助,温丛成痛不欲生。想起朱雪峰那句玩笑话,他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一天,温丛成去看望朱炳金。朱炳金说:“丛成,你如果向上级汇报,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温丛成再没有丝毫犹豫。
为保险起见,他们决定再请权威部门检查。2007年7月13日,他们在吉林市附属医院做了HIV抗体检测,结果为阴性。7月14日,他们又来到沈阳,在中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接受了HIV抗体检测。中国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门前挂有铜匾标识——“艾滋病国家重点检测单位”,这次检查结果仍为阴性。
7月20日,温丛成拿着原来的HIV抗体呈阳性的报告、五份HIV抗体呈阴性的报告,多张免疫力检测单来到吉林市疾控中心,找到当年带他去检查的刘宝贵。刘宝贵已调离性病艾滋病科,还是认真接待了他。听着温丛成的叙述,看完报告单,刘宝贵一脸吃惊。随后刘宝贵再次向温丛成讲解国家艾滋病的严谨性,表示对他这种现象无法理解。送温丛成出门时,刘宝贵表示将尽快把这一情况向上级反映。
本文记者撰写此稿前上网搜索到两年前英国《世界新闻报》和《星期日邮报》的报道:两报报道了25岁的英国男青年安德鲁·斯蒂姆森于2002年被确诊感染艾滋病。14个月后,他经多次检查,HIV均呈阴性。这一现象遭到多国医学家质疑。伦敦帝国理工学院专家乔纳森表示:“出现这种情况,要么他本没感染,要么他体内仍有艾滋病毒,只是没检查出来。”
笔者撰稿期间,曾就温丛成一事向对血液病、传染病有深入研究的吉林市船营医院副院长高占军请教,他也表示无法理解此事。他还提出一个疑问:“温丛成既有艾滋病,免疫力又如此之高,不排除他的机体击退艾滋病的可能。但人的免疫力并非越高越好。温丛成被检测出免疫力高于正常人最高值236CD4,按理说会引发一系列免疫系统疾病,如红斑狼疮、类风湿性关节炎等。但温丛成并没有染上此类病,同样难以解释。”
也许一个医学奇迹即将诞生,让我们拭目以待。2007年11月27日,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派医生来吉林市,在搜登站镇关爱医院抽取了温丛成的血样送往北京,近日将有结果。卫生部组织的专家组拟定12月中旬来吉林市,就温丛成的病情、身体机能、生活习性等进行全面研究。截止作者发稿的2008年6月底,卫生部专家已对温丛成进行了三次抽血取样,研究正在进行中。可以确定的是,由于医学科学的严谨所决定,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