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的治愈和预防一直是全球公共卫生领域的重要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人类社会正不懈努力。联合国在2021年6月8日发布的“到2030年终结艾滋病流行的政治宣言”中,特别提出了若干具体目标:到2025年,确保95%的有HIV感染风险者能够接受有效的AIDS综合预防方案;到2030年,实现“三个95%”的目标,即95%的HIV感染者得到确诊,95%的确诊者接受抗病毒治疗(ART),以及95%的接受治疗者体内的病毒得到有效抑制;在2025年之前消除HIV母婴传播;到2025年,将每年新增HIV感染病例控制在37万例以下,将每年AIDS死亡病例控制在25万例以下,并消除与HIV相关的污名化与歧视,以期实现到2030年终结AIDS流行的目标。尽管这一宏伟愿景的完全实现尚不确定,但人类社会已经对结束“艾滋病全球大流行”发起了全面攻势。
随着科学的进步和医药技术的发展,以及全社会的共同努力,有几种途径被认为最有可能终结艾滋病的传播和影响。以下是几种可能的方式:
艾滋病疫苗
1.预防性HIV疫苗:
开发一种及时、有效的预防性HIV疫苗是终结艾滋病的关键。历史经验表明,通过全民接种疫苗,可以最快速、最可靠地攻克传染病。正如人类最终战胜“天花”一样,全民接种“天花”疫苗,当全人类对天花形成免疫力后,天花这一曾杀死全球5亿人的恐怖病毒很快就被攻克。同样,如果我们能够研发出广泛有效的HIV预防性疫苗,就可以通过刺激人体免疫系统,在暴露于HIV病毒之前生成保护性抗体,从而阻止HIV病毒感染人体,这将大大减少艾滋病新发感染的发生。目前,尽管有一些HIV预防候选疫苗正在进行临床试验,但实事求是地说,目前还没有完全有效的HIV预防疫苗问世。
2.治疗性疫苗:
与预防性HIV疫苗类似,如果人类能够开发出艾滋病治疗性疫苗,帮助已经感染HIV的人控制病毒,甚至在无需长期服药的情况下,实现HIV病毒长期抑制,这将极大改善艾滋病患者的生活质量,提高其生存寿命,并且大大降低感染者对外的传播风险(患者病载越低,对外的传播风险越低)。
抗逆转录病毒疗法(ART)
1.高效抗逆转录病毒药物:
现阶段,人类已经开发出数十款抗逆转录病毒药物,目前的抗逆转录病毒疗法(ART)已经可以有效抑制患者体内的HIV病毒复制,甚至长期规律服药,可使感染者血液中的HIV病毒载量降至检测不到的水平,从而大大减少、甚至阻止HIV病毒的继续传播。如果能够进一步增加资金投入,提高全球范围内的抗逆转录病毒药物的可及性,并确保感染者坚持长期治疗,定期评估治疗效果,艾滋病疫情很有可能被有效控制。
2.艾滋病长效疗法:
近年来,新型的长效HIV药物不断问世(如每月、每两个月注射一次的ART药物),并且已在多个国家被批准使用。长效抗HIV病毒药物的推广和使用,可以大大减轻患者每天服药的负担,提高其服药的依从性,减少“意外漏服、断服”导致的治疗中断、失败风险。
功能性治愈与基因疗法
1.功能性治愈:
所谓功能性治愈,即艾滋病患者体内可能检出极少量的病毒存储库,但仅仅依靠人体自身的免疫力,便可以实现长期的病毒控制。针对艾滋病的治疗,研究发现,极早期确诊艾滋病感染,立即开始治疗,通过强有力的抗病毒药物,可以大大降低艾滋病“病毒存储库”的规模,甚至有希望实现艾滋病的“功能性治愈”。此外,一些强力药物如“CDK抑制剂、RNA剪接抑制剂、坦尼匹米星等”也有可能完全抑制HIV病毒DNA表达,从而阻止HIV在感染者的外周血单核细胞(PBMC)中释放病毒颗粒,有可能实现艾滋病的功能性治愈。
2.骨髓/造血干细胞移植:
现阶段,已经通过骨髓/干细胞移植(移植CCR5-delta32突变的干细胞)实现了长期的病毒控制。从“柏林病人”到“伦敦病人”……再到不久前“第二例柏林病人”被宣布治愈,这也是全球“全球第7例HIV治愈者”。虽然有连续7例艾滋病“治愈”病例,提示移植携带CCR5-delta32突变的干细胞可能实现艾滋病的治愈。但不得不说,这项疗法因为极高的难度、风险和成本,还不能普遍适用于所有艾滋病患者。
3.基因编辑疗法:
通过基因编辑技术(如CRISPR技术修改人体CCR5基因)来改变或改造人体内特定的免疫细胞,使其具备抵御或拒绝HIV病毒感染的能力,这类技术虽然存在一定的“伦理风险”,但确实可能为终结HIV感染提供新的手段。
PrEP(暴露前预防)和PEP(暴露后预防)
1.PrEP(暴露前预防药物):
PrEP是一种用于HIV高危人群的预防性药物,高危行为前服用,能有效降低感染艾滋病的风险。大量研究表明,PrEP的保护率可高达90%以上,甚至在某些研究中已经接近100%。如果PrEP的使用能够得到全球推广,特别是在HIV高感染率地区,艾滋病的传播将显著减少。
2.PEP(暴露后预防药物):
PEP是一种针对HIV高危暴露后,72小时内服用的紧急预防性药物。通过连续性服药28天,可以有效阻止艾滋病感染的发生。广泛推广PEP的使用,特别是在高危性行为暴露或医疗暴露,将有助于降低HIV感染率。
正是因为扩大艾滋检测、PrEP、PEP和抗逆转录病毒(ART)方案的推广,美国的艾滋病疫情已经出现大幅下滑。2022年新感染艾滋病毒的估计人数为31800,比2018年的36200人下降了12%,艾滋病毒感染人数出现了大幅下降。据估计,美国有120万人感染了艾滋病毒(HIV/AIDS),接受艾滋病毒感染诊断的人中,82%的人在诊断后一个月内接受了艾滋治疗。65%的艾滋感染者在最近的病毒载量检测中被确认病毒被有效抑制。
社会和行为干预
1.教育和预防:
在性活跃人群中,提供广泛可及的性健康教育、性安全教育,提高公众、青年对HIV、各种性病的认识和预防知识,可以显著减少不安全性行为等高风险行为。另外,大力推荐安全套、针对高风险人群的行为干预,增加对各种毒品危害的教育,这些都可以有效减少HIV的传播。
大家都知道,日本属于“性相对开放”的国家,不过近年来日本在全球主要国家中的艾滋病患者人数排名中,HIV感染率却很低。截至2019年10月,日本的HIV感染率仅为0.023%,明显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相比之下,中国的最新感染率为0.089%(125万/14亿),这个数字是日本的3.9倍。很大程度上,日本较低的艾滋病感染率就是由于近年来“大力推行青少年的性安全教育、大力推广使用安全套”导致的。
2.早期检测和治疗:
早期检测:
早期检测对于减少艾滋病的传播意义重大,之前有提到过:大约50%的新发性途径感染HIV者,都是与HIV-1急性期和早期感染者发生性行为暴露而导致感染。
发现即治疗:
推广普遍、及时的HIV检测能够让更多早期艾滋病感染被发现,并特别推荐发现感染即开始治疗。早期诊断和治疗可以大大减少HIV病毒的进一步传播和相关并发症。
3.艾滋病患者全部治疗:
现阶段,世界卫生组织(WHO)和各主要国家都在推行“全民免费治疗”政策,推荐所有的HIV阳性者/AIDS病人,无论病毒载量和CD4细胞计数,尽早开始ART治疗,并且尽可能由国家承担主要的治疗费用。
4.全球艾滋病防控合作:
随着全球一体化的开展,人口流动日趋频繁,在艾滋病全球大流行的背景下,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艾滋病,是全人类的敌人,只有各个国家、政府、机构之间通力合作,共同努力,更多资源被投入到疫苗研发、药物可及性、教育普及和卫生基础设施改善中,人类才有可能实现艾滋病的最终终结。
总结
对于艾滋病被终结,我们要保持非常乐观的态度。现阶段,艾滋病是和“糖尿病、高血压”类似的慢性病,艾滋病有药可治、有药可控。通过治疗,艾滋病患者完全可能获得与普通人基本无异的生存寿命和生活质量。现在,虽然还不能说艾滋病已经被攻克了,但已经在不远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