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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魔盒——《血疫•埃博拉的故事》

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讲没准病毒才是生命的最高形式。高效地携带一条简单的DNA或者RNA遗传物质,把别人的细胞当作自己的养料,复制飞速,具有高度的变异和适应力。从这次汹涌而来的新冠肺炎中也可见一斑。

还好新冠病毒比较温和。而要说最凶残最诡异的病毒,埃博拉绝对应该有姓名。埃博拉属于丝状病毒,丝状病毒三姐妹的致死率在30%到90%不等,但死状都是一样可怖——眼球充血,中枢症状,皮下组织消融,器官液化,广泛出血,“血液像是在电动搅拌机里打过似的”,就像受到了魔鬼最恶毒的诅咒。“埃博拉十天就能完成艾滋病要花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堪称“人命的黑板擦”。


整本书写得像是惊悚小说,绘声绘色的描写看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书中细细追溯了几株埃博拉病毒的历史,它的凶残和狡猾真是超乎人类所能有的想象,却也让人欲罢不能,非常好看。从非洲的一个山洞开始,坐飞机去看病的人,逃避而到处流窜的护士,美国的猴舍,不相关的人物地点有了共同的关联。然而可以追溯病史和行动轨迹,可能由于病毒太过狡猾诡异,它的原宿主,到底是蝙蝠,蚊虫,大象,或是别的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清楚。

病毒是微生物,繁殖的时候看起来是活着的,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说,它又像是死的——就像机器人,小归小,但是完全是机械性的,不比手提钻更有生机。病毒是分子大小的鲨鱼,是没有思想的行动。紧凑,冷酷,理性,只考虑自己,病毒全心全意自我复制:速度有时候非常惊人。它们的首要目标就是复制。这么想,为了生存,病毒也有值得人类学习的地方。不带感情,专心致志。


埃博拉如此凶猛致命,之所以还没有造成人类灭绝,就在于它主要通过血液和体液传播,还不像新冠这样极容易地通过飞沫传播。然而这种认识似乎也受到了挑战。美国华盛顿的一间猴舍,突然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菲律宾引进的猴子的死亡,甚至不同笼、不同房间的猴子也被传染上,猴子身上的病毒埃博拉检测阳性,说明这种雷斯顿毒株已经变异到能够通过呼吸道传播。可怕的是,很多猴舍管理员和科研人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有暴露,几个管理员的血液检测也是阳性,然而终于是有惊无险,这种雷斯顿埃博拉病毒只引起了猴群的大量发病和死亡,人类却丝毫没有症状。如书中所说,大自然在逼近我们,举起屠刀,却又突然扭过脸去,露出微笑——这是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

这种新的毒株为什么没有像其他毒株一样传染人?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变异成能够通过呼吸道传播?不知道。埃博拉只在非洲乌干达等地有小范围的爆发,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了亚洲?不知道。在蝙蝠或者猩猩中寄生的病毒最初是怎么开始跨物种感染人的?不知道。埃博拉病毒为什么自发地突然消失和突然出现?在消失和出现之间它们在干什么,是退回丛林默默地进化吗?依旧不知道。未知的才最可怕。面对行踪诡异的病毒,人类似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另一方面,埃博拉没有造成更大面积的传播,可能也在于它的致死性太强。这是最让人恐怖的一点,但另一方面来说,也是病毒显然不够聪明的一点。传染上埃博拉的人会迅速出现症状而死亡,不像其他非烈性病毒那样,有潜伏期,症状温和,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快速复制自己和传播给其他人。这么看,埃博拉的快速致死性害人,却也害己。



人类可能就这样会长期笼罩在埃博拉病毒的阴影下。间隔几年,突然爆发,死亡一群人,又突然消失,可能静静隐藏在森林里,伺机寻找下一次让人难以招架的机会。然而这又何尝不是自找的。人类妄自尊大的傲慢和无限制的泛滥扩张破坏了稳定的生物圈,病毒从它们濒危的动物宿主传到人类身上才能避免灭绝。已经有46亿年寿命的地球自有它的智慧来平衡一切。地球的免疫系统觉察了人类的活动,开始发挥作用,试图除掉人类这种寄生生物的感染。

埃博拉病毒,以及一切的未知,都不会走远。它还会回来的。它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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